姬鹏:硕士放弃高薪禅修:请别用“市井尺度”去定性
有媒体报道,复旦大学一硕士放弃高薪全心禅修。依照当事者张某的说法,毕业后从事IT业,年薪四五十万。不过,因工作压力大,生活失调,第二年便患上抑郁症。之后,张某辞职回家种地,直到现在全心在“禅修中心”当义工。他说,不想盲目追逐,要活出生命的意义,并声称,如果只为赚钱,就不会回去工作。一个大学高材生,好不容易熬出头,得到很多人梦寐以求的“高薪职业”,却突然选择“归隐禅修”,不免会让持“市井尺度”的人们感到诧异。坦白讲,有些小孩从出生前,父母就开始规划他(她)们的人生,想尽办法给最好的条件(物质条件、教育条件等),一心希望孩子能“成器”。
惯常来看,所谓的孩子“成器”,就是孩子有足够获取物质的能力,并通过物质的获取实现自己想要的“生活理想”(物质的、精神的)。只是,绝大多数时候,局外人(当事者以外的任何人)所能看到的“生活理想”,仅是当事者在“物质”获取方面的能力强弱,却很难理解当事者“精神”层面的真正感受。这种理解的“无力感”,包括亲缘关系较近的父母,有时候都会因“市井尺度”,而失去基本的“人性尺度”。
于是,当生活中,出现类似“硕士放弃高薪禅修”的事件时,人们就会唏嘘不已,认为当事者“太消极”。这种评价尺度中,除却包含基本的社会责任期待之外,更多是缘于人们对于人生意义物化的一种信奉。对于这种“信奉”,到底“好不好”,实际上也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不过,一个较为尴尬的现象是,在一个物欲较盛的社会里,人们对于“物质”的渴望,已经逐步将“精神”层面的那点珍藏“污名化”。当然,这不是说,人们不期待“精神”层面的构建,而是比起“物质”而言,“精神”的追逐越来越被“标签化”和“符号化”。
就现实的某种意义上,所谓的“佛系”已经成为一种“消极精神”的代名词,甚至是“逃离社会”的“金钟罩”。于此,普遍认知的趋向是,只有那些在市井攀升中的失败者,才会选择龟缩到精神世界里,以“精神标签”补偿“物质匮乏”。却很少有人认为,是“精神”本身的存在,驱动人们的选择行为。
这也导致,每当有人强调“诗和远方”的时候,就总有人说“很扯淡”。当然,有这样的认知,也并非算是极端或者粗鄙。而是因为社会的大尺度里,物质已经被提升到一种“信仰”的高度。对于大多数人来讲,在自我意识相对保守和规整时,几乎不会选择背叛和超越。所以,就算真的有人选择为精神而活,也不会有人觉得是真的。
而这些“不相信”,反映在具体事件中,就是质疑和批评。就“硕士放弃高薪禅修”这件事情来讲,“极端物质信奉主义者”就会认为,张某对不起父母,对不起社会,是一种极其不负责任的表现。
可他(她)们却忘记,在对得住外部因子(父母、社会等)的时候,最先应该对得起自己的“心向”。当然,这里的“心向”不是指那种想当然的“为所欲为”,而是指合理的心中向往。因为,在这种“心向”中,起码他自己是自然的,快乐的,健康的。
当然,这种“心向”的选择,是没有标准的,只要自己觉得可以,觉得满足,就应该值得被尊重。某种意义上,选择信奉“物质”,或则选择信奉“精神”,实际上没什么高下之分,重要的是在选择之前,能有较为开放的思维和意识。也就是对于选择本身是自由的,随心的。对于价值的认定是多元的,丰富的。而非以“市井尺度”一条道走到黑。
所以,在面对“硕士放弃高薪禅修”这件事情上而言,请不要急着用“市井尺度”去定性。或许有人会说,这个世界的人们如果都去“禅修”,世界不就了无生趣。只是,这样的假设也只能是假设,完全没有可能“高度同步”。这也说明,世界本身是多样性的,流动性的。不可能,就是一种尺度,一种价值观。
于此,对于市井中的“物质”信奉而言,也只能说它属于较为“大部头的价值”存在,但绝不是一种不得不信奉的尺度。作为个体而言,在尊重社会价值的同时,首先要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样的价值,而非被迫纳入所谓的“物质观”或“精神观”。
甚至,对于“价值的信奉”,除却不同人之间会有差异变化,就连同一个人在不同年龄、不同处境,也会有很大的差异。这不是什么异变或者善变,作为人而言,本来在价值观的建设上,是处于流动状态,而非是一成不变。
当然,这里不是针对个体在“性格和情绪”层面上的“易变”,而是指价值观念的认知程度。由此来看,“硕士放弃高薪禅修”只是一次自我选择,之所以被舆论关注,是因为事情本身有悖主流信奉,但行为本身并没有毛病。
对于张某的父母而言,如若真是为儿子好,就请以儿子的感受出发为先考虑,而不是以“市井尺度”去丈量儿子的选择。另外,对于“佛系”或者“禅修”的理解,也别认知成为一种避难的标签,之所以成为如此,一定要是心底被触动才选择,而不是因为逃离生活本身而选择。
最后,愿张某找到初心,寻得精神世界的“自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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