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哥:“燕雀”和“鸿鹄”到底都是什么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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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涉世家》从中学语文课本里被移出去了,算不得多大的事。
关于大泽乡起义,史学界本就争议多多,农民战争号称中国历史研究的“五朵金花”,向来意识形态痕迹过重。
马克思主义史学五老(郭沫若、范文澜、吕振羽、侯外庐、翦伯赞)中,翦伯赞对农民起义研究着力甚深,提出过著名的“让步政策”理论。
1951年2月,翦伯赞在《学习》杂志上发表《论中国古代的农民战争》,“每一次大暴动都或多或少推动了中国封建社会的发展。因为在每一次大暴动之后,新的统治者,为了恢复封建秩序,必须对农民作某种程度的让步,这就是说,必须或多或少减轻对农民的剥削和压迫,这样就减轻了封建生产关系对生产力的拘束,使得封建社会的生产力又有继续发展的可能,这样就推动了中国历史的前进。”
结果“让步政策”在“文·革”中被狠批,认为漠视了农民创造历史的主体性。
真正对农民战争研究有开创性贡献的是赵俪生先生(兰州大学历史系资深教授,秦晖就是他的高足),他1954年出版了新中国第一部农民战争史研究专著《中国农民战争史论文集》(与夫人高昭一先生合著),在此前后还发表了许多论文与小册子。
后来,他也在“反右”中蒙难,研究被迫中断。饶是如此,到1980年代,他的研究范式仍旧主导了中国农民战争史领域。
进入1990年代后,“农民战争史”研究迅速萧条。
遥想当年,《辞海》还曾给陈胜定调子:雇农。
太佩服编者的脑洞,多么革命的话语。真所谓此一时彼一时。
秦晖教授曾撰文说:
改革前的史学歌颂造反,史书中但凡有“盗”、“贼”都被说成是“农民起义”。而如今歌颂皇帝又成大潮,尤其是清史,自努尔哈赤以至乾隆,几乎有帝皆圣、无君不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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抛却农民战争这个宏大命题,陈胜其人并不值得浓墨重彩。
刘邦登基后,追封陈胜为隐王,司马迁就顺水推舟,在《史记》里把陈胜列入《世家》的咖位,和孔子平起平坐。
其实,陈胜的人品蛮挫。
1915年,周恩来就写过一篇《陈涉亡秦论》,如此评价陈胜:
无才无德,渔阳一呼,卒移秦祚。使刘邦得以成功者,又未使非涉之力也。
陈胜忽悠900名戍卒闹事时,大义凛然:苟富贵,勿相忘。
可,事情闹大后,他自封“陈胜王”,却把联合创始人吴广封为“假王”,试想吴广的内心感受,一万点暴击呀。
这还不算,他还秘密授意一个小弟,趁吴广在外征战不利时,将之斩首。
相当缺德。
报应来得很快。他自己后来战败,撤退逃窜中,嫌马车跑的不够快,狠狠地抽打车夫,结果被愤怒的车夫给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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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千万不能得罪司机。
比如滴滴,自以为垄断了出行市场,骄纵不堪,抽成比例大幅上涨,司机们不干了,现在是越来越难打车,民众怨声载道。
可滴滴也苦呀,顺风车业务被下线,亏损持续扩大,要裁员,但听闻裁员补偿高,员工们居然争先恐后求裁员。
如此咄咄怪事当然上了热搜。一个企业经营到这个份上就相当尴尬。
更尴尬的还有:
现已辟谣。鸟事鸟人,层出不穷。
所以,还是那句话,凡事留一线,要攒人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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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归正传。
赵俪生先生晚年说:
农民战争史这个课题大有可为,……但时令不好,风雪来得骤,也像敦煌卷子《寡妇赋》中的两个名句,“雹碎春红,霜凋夏绿”,一场农民战争史(研究)发展的美梦,就此烟消云散了。
中学教材入选课文更迭的情景大体不差。
也许,当北大前校长林建华念错字,不识“燕雀”和“鸿鹄”都是什么鸟时,《陈涉世家》就该从中学课本退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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