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晒体验 发表于 2020-9-9 16:01:51

辽宁建平小伙儿 受雇"黑区"采矿"工亡" 时过半年无结果

  在辽宁省建平县深井镇小马场村,有一户三口之家,因为儿子求职误入歧途去给两个盗采、盗挖国家资源的“矿老板”打工,工作期间不幸身亡,使得一个原本完整的家庭支离破碎。而“雇佣者”的不负责任与职能部门的“慢作为”又给这个破碎的家庭本就疼痛的伤口撒上一把盐,令他们的生活雪上加霜。

  佳节里传来的噩耗

  2020年1月30日晚上9时许,大年初六,家家户户正享受着团圆的时刻,朝阳市建平县深井镇小马场村村民马友接到陌生来电:你儿子翻车死了!宛如晴空霹雳,马友夫妻俩半天没缓过神来,说什么也不相信早上还生龙活虎的孩子说没就没了。等回过神来,两口子忙不迭的叫上亲戚赶往出事地点。

  正月里晚上9、10点钟的山谷漆黑一片,而这对夫妇的内心的阴影真的比暗夜还要黑暗。

  时隔半年以后,马母还清晰记得儿子离世时的最后状态:那是一个极其陡峭的山路,儿子头朝下趴卧在路边,整个人扎在血泊里。在距离儿子十几米的下坡处,是摔的支离破碎的铲车,看样子,可能是路太陡、铲车比较陈旧刹车出了问题,不知道儿子是被甩出去的,还是关键时刻跳车自救。作为一个母亲无法接受自己不在身边儿子殒命的那一刻。每当想到这个环节,她便会声泪俱下。

  据马母哭诉,儿子小马今年31岁,还没结婚,初中毕业就到当地矿上打工,自学了开铲车钩机,尽管没有取得相关证件,但经验十足,已经有了近10年的驾龄。今年春节前,郑某和郭某找到小马以每天200元的价格请他开铲车。平平安安的干了20多天赶上春节就放假了。

  正月初二,小马接到电话,说矿上要开工。初四就去上班,结果刚干了两天活儿就……

  迟迟不能到位的赔偿

  事发之后,小马的父母多方求助,引起深井镇以及小马场村相关领导的重视。在镇、村两级领导班子的调解下,对方承诺给付马家总计80万元,郑某、郭某先后五次筹集了总计25.9万元赔偿款,以后便没有了下文。每次马友提出赔偿款时,对方总是以各种借口搪塞、拖延。无奈之下,马友拟订了一份给付赔偿款余款协议书,让对方签字,却被对方拒绝了。就此,马友觉得对方在赔偿方面毫无诚意。于是,马友便需求“官方”解决渠道。经过多方了解,马友获取了有关郑某、郭某开矿并没有取得采矿许可证的信息。二人在所在区域的破坏植被、损毁林木的行为也未经任何部门许可,他们的行为就是盗挖国家资源。马友决定向有关部门反映情况,并提出自己的诉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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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盗采者破坏的青山

  建平县自然资源局 受理了马友的投诉,并给其出具了相关文书。这令经受了丧子之痛,又遭赔偿之殇的马友感觉在黑暗中看见了一丝希望。马友说,他盗取国家资源构成了违法犯罪,是他的行为间接导致了孩子的身亡,他不负责任就让国法来制裁他。

  盗挖、盗采 罪与罚的界限

  据建平县自然资源局“信访事项实体性受理告知书建国上信总字(2020] 17号”显示:

  该局4月16日对马友的诉求予以受理,并表示将按照《信访条例》规定,于2020年6月16日前办结并书面予以答复。4月22日,建平县自然资源局给马友下发了“行政处理答复意见书,建国土信总字(2020) 20号”该处理意见书对马友要求自然资源局给予调查解决的问题处理如下:

  1、关于你反映的郑东伟、郭瑞非法采矿问题我局已经依法立案调查处理,组织相关部门对采矿地块进行勘测鉴定,由于该案件涉案价值超出20万元,已经涉嫌违反《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343条规定,我局已于2020年2月28日将此案件移交至建平县公安局,建平县公安局审查后提出部分问题,我局正在对该案件补充调查,补充调查结束后,案件移交公安部门。

  2、关于你儿子马立杰死亡的问题,经调查了解,2020年1月30日下午,马立杰开白建华的铲车坏在建三线附近,后来马立杰开白建国(白建华的弟弟)的铲车去吊铲车立轴修车,行驶途中由于铲车翻车发生事故。

  综上,你所反映的非法采矿问题我局已经立案调查,正在办理。你儿子马立杰死亡起因是修车过程中发生的事故,马立杰与郑东伟、郭瑞、白建华存在雇佣关系,马立杰死亡赔偿问题不在我局职权范围之内,建议通过诉讼途径解决诉求。如对此答复意见不服,可自收到答复意见之日起60日内向朝阳市国土资源局或者建平县人民政府法制部门申请行政复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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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建平县自然资源局给马友的处理意见

  在接到“答复意见书”后,马友直接申请了复议。理由是他不认可自然资源局所说小马的死因是由于在修车过程中发生的翻车事故。马友表示,小马的死因源于郑某、郭某的盗取国家资源行为,作为监管部门,建平县自然资源局也难逃其咎。马友还说,更令他觉得气愤的是,在他申请复议不久,他接到建平自然资源局工作人员的电话称:郑某、郭某等盗采、盗挖的石料该局已悉数售卖,总计1000吨左右,产值19万多一点,不足20万。郑某、郭某二人的行为不构成犯罪。

  马友说,盖着公章的政府文书,白纸黑字分明说该案件案值超过了20万,已构成犯罪。转过身又19万多一点,这是有人在玩文字游戏还是“矿老板”的钱在作祟呀?

  尸骨已寒,维权到底

  9月2日,马友夫妻俩以及本家侄儿再次来到小马遭遇意外的现场。小马母亲一路流泪一路呼喊:“儿呀,妈来看你来了!”这位母亲已不记得当初儿子在这人世间最后停留的位置,她只记得儿子身下一滩鲜红的血。这位母亲清楚记得自己的孩子平时每天傍晚6时准时下班,为什么人没了消息还传递的这么慢?既然是去修车的零部件,时间就不会太晚。那么,车翻了,和儿子一起干活的工友哪去了?“矿老板”又去哪里了?怎么没人报警啊?有人打120了吗?这些没人给她个确切的回答,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在这位母亲的儿子遭遇了不幸之后,“矿老板”想到的不是及时施救,他想到的应该是自己赚黑心钱的后果,想着把自己的损失降到最低。因为仿佛是片刻间盗挖现场除了颠覆后破烂的铲车,和铲车司机的遗骸,整个盗挖现场一下变得干干净净。原来在营业的铲车呢?勾机呢?大翻斗车呢?住人的帐篷呢?这些散尽天良的人,放着伤者不救,却想着怎么保全自己、保全自己的财产。“我的儿子是他们见死不救,流血流死的!”小马母亲的哀嚎何尝不是道出了一个残酷的现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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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友说:我和老伴儿都已经是56、7岁的人了,这一辈子就这么一个孩子,孩子大了,还没来得及成家就走了。我们夫妻俩已没有了生育能力,余生注定孤独终老。可是,是谁给我们造成这样的损失呢?将心比心,哪一位做父母的白发人送黑发人不是悲痛欲绝?

  马友的亲戚都说,马友一家都是实在人、朴实的农民,农民的传统和习俗就是养儿防老,如今,儿子没了,补偿拿不到,未来可怎么办呢?屈指算来,小马在殡仪馆的存放费已经突破了10万余元,未来的火化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马友则表示:目前最令他接受不了不仅是应该给付赔偿者的无情,更有职能部门的冷漠。“我最近吃够了门难进、脸难看的苦。”“但是,我不会因此放弃为我的儿子讨回公道。”

  说到做到,目前,马友一边寻求追讨“赔偿款”,一边向纪检部门举报有关部门相关人员的失职、渎职行为。

  撰文/摄影邓轶夫李尚平杨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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