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庭宾：地球资源硬约束与第三次世界大战阴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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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严峻的是，百年前地球能源和资源的供应几乎是无限的，人口仅18亿人，汽车才刚开始使用。而今地球人口已达74亿人，且每12~14年再增加10亿人。与此同时，愈来愈多国家的民众向往美国高消耗的生活方式，世界汽车保有量已经超过了12亿辆。在地球的很多资源供给能力已经达到极限下，各国、各种族争夺地球有限生存空间的竞争空前激烈。新的出路在具有5000年存续经验的中华传统文明精华中最有可能找到。

　　未来一二十年内会爆发世界大战吗？

　　安培更得到了它最想得到的──4月27日，美日两国签署了新的《美日防卫合作指针》，从此，美日联合防卫已不再受地理限制，其范围包括与中国有争议的钓鱼岛，这意味着美国明确支持日本武装由自卫队转向正常国家进攻性军队。而在导弹防御方面，两国承诺“将合作加强预警能力、共同行动能力、扩大网络覆盖面和实时信息交换，并寻求提高综合能力。”文件还说：如果美国或第三方遭到导弹袭击，美日军队将利用包括弹道导弹防御在内的多种手段合作进行保护。

　　自2012年以来，西方很多媒体，包括《纽约时报》陆续刊登文章，将如今的东亚与第一次世界大战前的欧洲相比较。它们认为，东亚虽然经济发展快，相互往来程度高，但民族主义高涨，多个强国之间既有现实的利益争端，又有难解的历史宿怨，这与1914年一战前的欧洲十分相似，并将中国与当年德国类比，而钓鱼岛就是亚洲的“萨拉热窝”。诚然，中国绝不是历史上的德国，当今中国的国土、人口和经济实力都比当年德国要强大的多，其5000年历史，特别是近一百多年所遭受的历史屈辱绝非当年德国可比，更重要的是中国是在遵守现有国际秩序，并给了美国和西方巨大的利益输送的情况下，按照通行的规则维护自身核心利益。无可厚非。

　　乐观者不认为这会引发世界大战，他们认为在核武器相互威慑“玉石俱焚”的情况下，在移动互联网使“地球变成平的”情况下，任何理智的大国都不会发动大规模战争，因为最后没有赢家。

　　比100年前更为严峻的是，百年前，地球能源和资源的供应几乎是无限的，人口仅仅18亿人，汽车才刚刚开始使用，很少有人使用私家车。但是今天地球人口已经超过了70亿人，而且以每12-14年增加10亿人的速度在增长，世界汽车保有量已经超过了12亿辆。而地球的很多资源供给能力已经达到极限。

　　虽然越来越多的人退出了劳动创造财富，但他们仍然必须消耗地球资源，特别是粮食资源。这使得越来越多人的基本定性由原来的“财富创造者”变成了“资源消耗者”。特别当更多国家民众向往美国高消耗的生活方式，这使膨胀的人类消费与地球有限资源之间的矛盾就更加尖锐。

　　奥巴马的潜台词已相当明显──如果中国人找不到可持续的发展模式，美国将采取措施中止中国现在的经济发展模式以及中国人对地球资源的消耗，以避免其与美国和西方竞争生存空间。

　　倘若如此，除了大规模瘟疫（转基因武器）、饥荒消灭人口之外，世界大战为什么就不可能是选项之一呢？

　　人类面临的增长极限问题再也不容回避了。

　　相比于探究罗马俱乐部的真实身份，更重要和更有价值的是《增长的极限》这本书对人类与自然关系的模型──WORLD3计算机模型是否能够经得起时间的检验。当今人类是否已经像该模型在40多年前警告的那样面临更严苛的地球资源约束。

　　在2004年1月，该书主要作者之一的梅多斯在回顾1972年预测时指出：WORLD3模型高度量化的模拟场景在30年以后仍然表现出令人吃惊的精准。2000年世界人口的数字（从1972年的39亿增加到大约60亿人口）跟我们1972年从WORLD3模型标准运行中的预测到的数字完全一样。并且，模拟给出的全球粮食产量的增长情况也与历史数据相符合”（注1）

　　需要强调的是，人类的物质消耗实际比人口增幅上升更快。因为越来越多的人进入现代西方城市生活方式中，在1800年，地球上还没有汽车，到2014年全球汽车的保有量已经达到12亿辆。你知道吗？第一世界发达国家与第三世界发展中国家农村人口资源消耗相差多大？32倍！“就人均而言，北美、西欧、日本及澳大利亚的人均资源消费量，如石油和金属的消费量，以及由此产生的各种垃圾，如塑料垃圾和温室气体排放，是发展中国家的32倍”（注3）

　　在“源”的方面，人类能源的瓶颈已经非常明显，石油探明储量，按照现在的可开采规模和标准，大概还能开采40~50年，煤炭更多一些，可开采约一两百年。如果考虑到可燃冰和太阳能、风能等新能源，瓶颈期还可以再延后，如果科学家能够在氢核聚变上实现和平利用，人类发展在能源瓶颈的障碍并不大。

　　这其中，根据USGS（美国地质调查局）的权威数据，2015年全球锌矿储量共2.0亿吨，较2013年下降9.2%。主要分布在澳大利亚、中国和秘鲁三国，储量占比62%。根据2014年全球锌矿年产量1340万吨的简单测算，未来世界锌储量可供静态开采年限约为15年。

　　最大最难以跨越的障碍是粮食供应。1984年世界人口48亿人，当年粮食特大丰收，全球总产量达到了17.8亿吨；2014年，粮食也是十年来超级大丰收，粮食总产量约25.32亿吨，但由于人口增长到了72.5亿人，地球人均粮食量反而由1984年的0.3708吨/年下降到0.349吨。考虑到同期西方国家人均肉食仍在增长（进入21世纪后一些国家才开始扭转这个趋势），特别是中国人均肉食由1980年的12.7公斤增长到了2014年的62.43公斤，再加上约35公斤的水产，总肉食量已经与韩国、日本不相上下，考虑到中国约每2.5—3公斤粮食转化为一公斤肉，这意味着西方、中国以外的其它国家和地区的人均粮食下降的更快。目前，全球有约10亿人常年处于饥饿状态。2011年，由于小麦价格大幅上涨导致面包供应紧缺，埃及发生了暴乱，统治了埃及近30年的穆巴拉克总统被推翻下台。

　　简言之，目前试图复制美国人生活方式的中国等后发国家人口，无疑是在与美国和西方国家争夺地球有限的资源，其间实现共赢的可能性已经越来越小，已经进入了非此即彼的零和博弈状态。

　　中国人供养世界、复制美式生活不可持续

　　2011年6月，美国著名企业家比尔?盖茨在博客上发布了一个对比图表，称他被震惊到了──中国在2011-2013年的水泥用量超过了美国100年的用量：美国在整个20世纪一共用掉了44亿吨，而中国仅2011-2013年的三年就用掉了64亿吨。
　　中国与美国国土面积差不多，分别为全球第三和第四位。尽管中国的人口是美国的四倍多，经济增速也较高，但美国在整个20世纪都处于扩张的全盛期，绝大多数公路、桥梁和摩天大楼都是在当时修建的。盖茨的统计数据来自历史学家VaclavSmil，后者将水泥称为“文明社会中最重要的材料”，他的资料来源于美国地质调查局（注5）。

　　中国之所以生产消耗如此多的水泥和钢材是因为空前的四重需求：1.中国为世界生产的需求；2.中国工业化和城市化的需求；3.中国官员的投资需求,这一方面可以带来GDP政绩，也带来了潜规则的权钱交易机会；4.中国人希望过上美国式“幸福生活”的需求。这四个需求是有内在逻辑的，当中国加入了WTO成为“世界工厂”后，这激发了大量农村人口向城市转移，成为中国城市化的动力源头。在这个过程中，地方政府和官员们发现，大规模的拆迁和基建不仅能带来高楼大厦的“壮观政绩”，更能得到卖地收入和贪腐机会，因此变成城市化的积极和超前的推动者。当一部分先富裕起来的中国人效仿美国人住进了大房子，享受24小时热水和豪车，这也激发了普通百姓通过借贷来买房和买车，通过透支未来收入来满足眼前需求。

　　国家真实的经营不断亏损、人均资源很少且被严重透支，这必然使中国人在模仿美国生活方式上不得不大打折扣。过去中国人主要吃素食，蛋白质主要靠大豆（喝豆浆，吃豆腐）来补充，只在逢年过节吃一点猪肉或羊肉，牛肉是很少吃的。然而随着美国生活方式在中国受到艳羡和追捧，中国人开始模仿美国人──喝豆浆改为喝牛奶，越来越多地吃肉，特别是以吃牛肉为时尚。

　　中国国土面积虽比美国略多，但中国不可开发的高原山地和沙漠比美国多，美国耕地是中国的1.4倍；中国水资源总量虽然和美国差不多，但分布很不均衡，粮食主产区的北方却相当干旱；而中国人口是美国的4.25倍，又要向往美国式牛奶和牛肉的生活，那么只能向世界买粮食，但世界粮食大国的富余粮食也是有限的，2014年向中国出口的1.06亿吨粮食也基本达到极限，那么中国人既要多吃肉喝奶，又要花较少的钱。就只能增加“汇”的代价。

　　第一，为了获得更多的粮食作为饲料，土地被更加严重地透支。2014年中国化肥使用量高达5912万吨，占到全球总量的35%，是欧美的总合。这也是1970年的16.8倍。每公顷化肥使用量约为480公斤，这比国际上公认的化肥施用安全上线（225公斤/公顷）高了一倍还多，是全球平均施用量的4倍。根据中国土壤专家朱兆良院士的研究显示：1949-1998年，我国粮食产量与氮肥施用量的线性相关系数高达0.977。因此，如果停止过量施用化肥，比如按照国际公认的安全上线施用化肥，中国粮食将大幅减产，中国人将回到难以温饱的年代。在农药使用方面，浙江大学教授冯培恩的研究称：我国是世界第一大农药消费和运用大国，单位面积的农药平均用量比世界平均使用量高2.5-5倍，每年遭受残留农药污染的作物面积达12亿亩（注6）。这些不断增长的化肥、农药的使用量不仅使得农业成本不断攀升，越来越严重的残留农药对人体危害更难以估量。

　　在中国，生产1公斤粮食的耗水量是800公斤（注7），而生产肉食消耗的水是粮食的10倍。一般而言，一个汉堡的耗水量是同等质量苹果的30多倍，土豆的96倍。而农业和畜牧业用水约占总用水量的70%（注8）。当耐旱的土豆被中国政府提出作为未来重要粮食的时候，缺水严重的中国怎么可能再继续增加更多的牛奶和牛肉的供应呢？此外中国的水污染也非常严重，原水利部副部长胡四一在2012年指出，2010年全国废污水的排放总量达到750亿吨，河流水质的不达标率接近40%。他还说，三分之二的中国城市缺水，农村有近3亿人口饮水不安全（注9），现在情况比那时更加严重。

　　作为常识，家畜家禽的自然生长周期在一年以上，这也是中国改革开放前的正常周期，但是，在肉食需求刺激，商业竞争推动下，“现代养殖技术”已经将鸡、鸭、鹅等家禽的饲养周期缩短到28-45天，将猪的饲养周期缩短到2.5-4个月。这就是靠激素刺激+缺乏运动+抗生素防病的结果。这些激素和抗生素通过肉食进入人体，埋下各种隐患。2013年，中国科学院广州地球化学研究所应光国课题组发布的一项研究结果显示：2013年中国抗生素总使用量约为16.2万吨，超过世界总量的一半（注10）。其中48%为人用抗生素，52%兽用抗生素。对此，高盛公司经济学家吉姆?奥尼尔研究预计：中国到2050年将每年有100万人死于对抗生素具有耐药性的“超级病菌”，损失会高达20万亿美元（注11）。

　　故此，中国试图一方面保持向全球供应中国制造商品，还想继续城镇化，继续政府的大规模低效投资，还要复制美国的生活方式必定是不切实际的，除了最后毁掉地球上这片最好的大地，不会有其它结果。

　　“一带一路”和亚投行将加速地球资源消耗

　　在3月31日的最后截止期到来之前，中国首倡的亚洲基础设施投资银行的发起国达到了57国。这些成员中不仅包括印度、韩国、伊朗和沙特等重要的亚洲国家，俄罗斯这样的友好国家，还有德国、意大利和法国等欧洲大国，特别令人吃惊的是，连英国和澳大利亚这两个美国的传统坚定盟友也加入了。

　　“一带”是指丝绸之路经济带，它主要是要通过铁路、公路和输油气管道，联通中亚和西亚，并可以通过俄罗斯和土耳其联通欧洲；一路是指“海上丝绸之路”，主要是经过中国南海、马六甲海峡，经过印度洋到波斯湾、非洲和地中海。

　　当时，中国某些精英正流行着“救美国就是救中国”的口号，称离开了美国的消费，中国经济就完了。该文指出：这话恰恰完全说反了，没有了美国消费，中国经济反而获得独立自主自强的难得机遇，不需要再为别人无休无止地服苦役换白条了，做一个与他人公平交往的国际自信公民有什么不好呢？

　　不过，当时本人也警告了：“即使这个与亚非拉‘公平循环’能够建立，能为中国经济带来10年的外部消费增长，中国也要非常清楚，地球上的矿产是越来越少的，中国必须极大地提高矿产和资源的使用效率，否则，这种模式也会迟早走入困境。”

　　在现实技术操作中，这个循环还要过如下几关：1.人民币成为主要贷款货币需要亚投行多数份额票批准，英德法等欧洲国家能否认同仍是问号。2.如果仍使用美元，则对人民币国际化意义大减。同时鉴于人民币高位，这些国家在卖出原材料获得美元后，可能去购买其它地区较低价格的商品和投资品，难以形成持续循环。3.亚投行贷给的项目，项目执行方的信誉和能力能否保障有投资回报，如何避免坏账烂账？4.“一带一路”的几个关键节点，比如南海、缅甸、也门、伊朗、阿富汗和乌克兰等地存在缘冲突和隐患，一旦发生类利比亚的战乱危机，投资贷款的风险如何防范？

　　况且时过境迁之后，美国已经将中国作为最主要的竞争对手，而且竞争的本质是争夺地球有限资源。中国亚投行和“一带一路”使中国输出资本和产能，将使更多的发展中国家走向中国发展模式，它们不仅向中国提供资源，其自身的工业化和城市化也会加速地球资源的消耗。这与美国与西方的做法正相反──它们完全有实力推动非洲的现代化，但它们从未试图对非洲大开发，而是将资源留在哪里，留给自己的子孙使用。虽然非洲的饥饿非常严重，但美国仍然用玉米生产大量乙醇汽油，以降低对石油的对外依赖。

　　美国地缘政治战略家布热津斯基曾经指出：“中美两国的智慧和品质，很可能会在这个发展过程中受到严酷的考验，双方的赌注都会是非常巨大的。因此，对于美国人来说，当前的任务是分辨出两种情况，中国的哪些野心由于威胁到美国的核心利益不能被接受；中国的那些目标反映了新的历史性地缘政治现实，因而是美国应该包容的，虽然美国可能不情愿，但至少没有损害美国的利益。（注13）”如果说美国决策层以前尚最后决定是拒绝还是包容，或者说“鹰派”还没有完全说服“鸽派”的话，那么，现在中国的亚投行和“一带一路”可能会帮助美国做出强硬的决定。

　　虽然中国高官承诺：中国遵守美国制定的全球规则。奥巴马也说：美国全力支持亚投行。但事实上，双方竞争从没有像今天这样正面对垒，剑拔弩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