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清扬：疫苗之殇，谁来给民众一个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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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长春长生违规生产狂犬疫苗，存在记录造假行为，引发社会广泛关注。17日，长春长生发布声明，表示已按要求停止狂犬疫苗的生产，并“深表歉意”。

然而25万支问题疫苗，加起来才罚了344.29万元，质疑声不少。朋友圈里一篇《疫苗之王》网文近日就刷了屏。其中，关于长春长生生物的前世今生，令人惊讶不已：“十年后再回首，他们手中已经掌握了中国疫苗的半壁江山——最大的乙肝疫苗企业、最大的流感疫苗企业、第二大水痘疫苗企业、第二大狂犬病疫苗企业他们生产的疫苗，每天都源源不断，注入你和你孩子的身体中。”是的，他们是疫苗之王，已经控制了国内疫苗的产销。就像狂犬病疫苗和百白破疫苗等，很多地方只有长生生物这唯一的供给，你或许会犹疑，但绝对别无选择。

之所以这篇文章能疯狂传播，背后是成千上万愤怒的父母，以及更多对疫苗接种感到恐惧的中国人。狂犬病的死亡率是100%，也就是说一个疫苗失效，背后可能就是一条人命。

疫苗是医学史上最伟大的发现之一，疫苗灭绝了天花，这也是世界范围唯一一个被灭绝的传染病。毫不夸张地说,疫苗的发明改变了人类的文明史。然而，这次出事的长春生物，2017年11月就曾被查出百日破疫苗不合格，仅被罚款344万元，没有任何负责人被抓，更别谈坐牢了。而他们2017年的疫苗营收是15.39亿元，毛利率超过茅台。这么低的违法成本，这么高的利润，难怪有那么多疫苗企业作假了。

但此次处罚决定书中也明确了处罚依据——根据《药品管理法》，生产、销售劣药的，没收违法生产、销售的药品和违法所得，并处违法生产、销售药品货值金额一倍以上三倍以下的罚款；劣药以孕产妇、婴幼儿及儿童为主要使用对象的，在处罚幅度内从重处罚。

但另一方面，《药品管理法》还规定，生产、销售劣药，情节严重的，责令停产、停业整顿或者撤销药品批准证明文件、吊销相关许可证；构成犯罪的，依法追究刑事责任。如刑法上的生产、销售劣药罪属于实害犯，要求已经对人体健康造成严重危害才能构成犯罪。“生产、销售劣药，对人体健康未造成严重危害的，不构成生产、销售劣药罪，但如其销售金额在5万元以上，根据刑法第149条的规定，应构成生产、销售伪劣产品罪。”虽然长春长生没有销售行为，但是根据《解释》第2条，伪劣产品尚未销售，货值金额达到刑法规定的销售金额3倍以上的，以生产、销售伪劣产品罪（未遂）定罪处罚。也就是说，只要涉案狂犬疫苗货值达到15万元，即可认定长春长生构成生产伪劣产品罪。

在日本，其造假、制造伪劣产品的企业代价非常高，比如一旦发现造假伪劣产品，企业负责人被罚没得几乎倾家荡产，而且不准再进入这个行业，所以其国人们对自己国家生产的东西信任度很高。以长生生物百白破处罚为例称，344.28万元，这种涉及人命安全的处罚，相对银行金融业处罚而言也是非常轻。打个比方，你挣了15万，罚你300块，你有没有感觉？

如果不对此事彻查，没有人因此而负责，很难想像民众对国产疫苗还有没有信心。因为事情发酵至此，已然不是一家长生生物的事情了。疾控专家们最担心的事情出现了：在朋友圈，很多朋友都晒出了询问进口疫苗的情况，在一些社交网络上，也有些人也在质疑接种疫苗的必要性了。

百白破疫苗是一种主要面向3月龄-6周岁儿童、用于预防百日咳、白喉和破伤风的疫苗。或许在你当初犹豫的时候，大夫会告诉你，国产疫苗的发展历程并不容易，监管也非常严格，批签发都有一套正规流程，包括后续对冷链运输、冷链保管的严格监管云云。然而，关于25万支问题疫苗，一下子击溃了所有人的信心防线。更令人恐惧的是，处罚决定书中写道，没收库存的剩余疫苗186支。但在库存之外，已有252600支问题疫苗销售到山东省疾病预防控制中心。这些疫苗去哪了？谁的孩子打了假疫苗？出事了怎么办？

而且此番长生出事，决非偶发的个例。因狂犬病疫苗记录造假而被国家药监局调查的长春长生，其生产的儿童百白破疫苗也被药监局指出质量不合格。而去年秋冬季节我国很多地方出现流感大面积流行，当时我国决心研制新型的流感疫苗，将已有的三价疫苗升级为四价疫苗，长春长生承担了这一重任。如今长春长生的四价流感疫苗已经上市，其质量是否也受到了生产记录造假的影响，理应进行重点评估，若发现质量问题，则应迅速组织生产，在今年秋冬季来临之前确保市场上有足够的合格四价流感疫苗，不能允许预防传染病的相关战略，毁在一家企业的手上。

时至今日，疫苗问题已经搅得社交媒体沸沸扬扬，然而，为什么企业老板并没有现身向公众道歉？近年来，乙肝疫苗致死风波、山东疫苗案等一再刺痛人们的神经，却又每一次均有惊无险、涉险过关。据媒体报道，该企业是长春生物的子公司，系国内狂犬病疫苗第二大企业，其经过19次股权转让和2次增资，从国企最终成为民营企业。其实，不管是国企还是民企，人命关天的产品都必须严格监管，一视同仁。为什么该企业屡屡出现问题而得不到严惩？是谁在充当它的保护伞？

疫苗之殇，谁来给民众一个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