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登新：冬天的煤炭与煤炭的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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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的煤炭与煤炭的冬天
——像对待生命一样对待生态环境

　　以往A股市场每到冬季供暖季节，都会来一波煤炭股涨价行情。然而，今年或以后，是否还会有煤飞炭舞的股市行情？我国煤改电、煤改气工程正在如火如荼进行之中；与此同时，高能耗、高污染的旧工业已成为“新时代”被淘汰的对象，其中，煤炭、钢铁、火电（钢煤、电煤）将首当其冲，这也是我们步入后工业化、新时代的重要标志。

　　煤炭是旧工业化时代的“粮食”，是18世纪以来人类最广泛使用的燃料或能源之一。煤炭的应用范围主要分为动力煤和炼焦煤两类。在中国，火电耗煤约占1/3 以上；工业锅炉用煤约占动力煤的30%；生活用煤约占燃料用煤的20%。炼焦煤的主要用途是炼焦炭，焦炭由焦煤或混合煤高温冶炼而成，焦炭多用于炼钢，是目前钢铁等行业的主要生产原料，被喻为钢铁工业的“基本食粮”。

　　粉煤灰是指煤燃烧后随烟气从锅炉尾部排出的，主要经除尘器收集下来的固体颗粒。煤炭燃烧产生的污染物主要有烟尘、二氧化硫、氮氧化物、一氧化碳。粉煤灰含有大量砷、铅和硒等危害人体健康的重金属物质和其他污染物，它会直接污染空气、水体和土壤。我国粉煤灰的产生主要集中在火电厂和大型工矿企业的动力锅炉及城市集中供热的粉煤锅炉上，它是我国当前排量较大的污染排放物之一。工业燃煤及冬季采暖用煤对雾霾贡献最大。

　　面向新时代、新经济、新格局，我们要有新理念、新思想、新战略，煤炭企业也要有新思路、新对策，应及早转型升级，适应新能源、新消费、新需求，切莫被动挨打。

　　目前我国煤炭工业遭遇双重挤压：一是煤炭产能严重过剩，必须“去产能”；二是燃煤污染十分严重，必须“去煤炭”。我们要“像对待生命一样对待生态环境”，以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实际上，中国正在开启的“新时代”宣告了旧工业化时代的终结。

　　（一）国外煤炭工业将消失？

　　2015年英国最后一个煤矿（Kellingley）关停，英国煤炭工业将彻底消失。英国政府表示，到2025年，将关停全部燃煤电厂，完全淘汰燃煤发电。随着一系列燃煤电厂的关闭，英国的碳排放量大幅减少。

　　自2006年以来，煤炭消耗量下降了74%。数据显示，2015年，除了燃煤发电以外，天然气发电占到英国发电总量的30%，核能发电占21%，可再生能源占25%。2017年4月21日，英国创造了自工业革命以来，全天不使用煤炭发电的新纪录。

　　2016年11月21日，加拿大环境部长Catherine McKenna宣布，加拿大政府计划在2030年彻底取缔全国所有的煤炭燃料发电站，以完成在巴黎气候大会上的承诺、进一步降低碳排放水平。按照计划，加拿大、法国、英国、荷兰、丹麦和奥地利将在2030年成为世界上最先彻底取缔煤炭发电的国家。法国则早已经把消除煤炭发电的目标定在了2025年。

　　加拿大目前有四个省份仍然使用煤炭发电，分别是阿尔伯塔省、萨斯喀彻温省、新斯科省以及新布瑞克省。加拿大现有的取缔煤炭能源计划在2010年推出，安大略省已于2014年分阶段淘汰了燃煤电站。

　　（二）我国大气污染防治行动计划

　　2013年9月10日，国务院印发《大气污染防治行动计划》，全面整治燃煤小锅炉。加快推进集中供热、“煤改气”、“煤改电”工程建设，在供热供气管网不能覆盖的地区，改用电、新能源或洁净煤，推广应用高效节能环保型锅炉。在化工、造纸、印染、制革、制药等产业集聚区，通过集中建设热电联产机组逐步淘汰分散燃煤锅炉。

　　2016年2月，国务院发布《关于煤炭行业化解过剩产能实现脱困发展的意见》，该意见明确规定：在近年来淘汰落后煤炭产能的基础上，从2016年开始，用3至5年的时间，再退出产能5亿吨左右、减量重组5亿吨左右，较大幅度压缩煤炭产能，适度减少煤矿数量，煤炭行业过剩产能得到有效化解。

　　钢铁产业是名副其实的耗煤、排放大户。2016年2月，国务院发布《关于钢铁行业化解过剩产能实现脱困发展的意见》，该意见也明确规定：在近年来淘汰落后钢铁产能的基础上，从2016年开始，用5年时间再压减粗钢产能1亿—1.5亿吨，行业兼并重组取得实质性进展，产业结构得到优化，资源利用效率明显提高，产能利用率趋于合理。

　　据初步统计，在此轮去产能的过程中，煤炭行业涉及约130万人，钢铁行业涉及约50万人。继国土资源部后，人社部等7部门、国家安监总局及国家煤监局、一行三会日前陆续发文强力支持钢铁煤炭行业化解过剩产能实现脱困发展。

　　（三）我国煤改电、煤改气工程全面升级

　　2017年2月17日，为确保完成《大气污染防治行动计划》各项目标任务，环保部公布了《京津冀及周边地区2017年大气污染防治工作方案》。主要目的是以改善区域环境空气质量为核心，以减少重污染天气为重点，多措并举强化冬季大气污染防治，全面降低区域污染排放负荷。实施范围为京津冀大气污染传输通道，包括北京市，天津市，河北省石家庄、唐山、廊坊、保定、沧州、衡水、邢台、邯郸市，山西省太原、阳泉、长治、晋城市，山东省济南、淄博、济宁、德州、聊城、滨州、菏泽市，河南省郑州、开封、安阳、鹤壁、新乡、焦作、濮阳市（“2+26”城市）。

　　自《大气污染防治行动计划》颁布以来，国家层面和“2+26”城市区域层面“煤改气”政策相继发布。全国已经有北京、天津、河北、山西、内蒙古等18个省市颁布“煤改气”“煤改电”相关政策。

　　仅河北省，2017年1-7月全省淘汰燃煤锅炉20379台、35398蒸吨。按照河北省要求，淘汰燃煤锅炉主要包括取缔关闭、集中供热替代、实施电代煤气代煤等，以减少煤炭消耗量和污染量。2017年10月底前，河北省各市建成区将全部淘汰35蒸吨及以下燃煤锅炉，各市城乡接合部和县城淘汰10蒸吨及以下燃煤锅炉。

　　（四）我国煤炭工业向何处去？

　　根据国家发改委发布的数据，截至2015年底，全国煤炭生产规模约为57亿吨（包括正常生产规模39亿吨、改扩建或者新增煤炭产能规模15亿吨，停产矿井规模3亿吨），按照《煤炭工业发展“十三五”规划》的总体要求，8亿吨去产能目标全部完成后，仍有49亿吨，如果把减量化生产控制的规模6亿吨考虑进去，生产规模仍有43亿吨。

　　根据预测，2020年我国煤炭消费量至多41亿吨，扣除2亿吨进口煤，国内煤炭的需求在37亿—39亿吨之间，即使考虑现在煤化工的合理需求，也很难有绝对量的增长。产能过剩近20亿吨，如果不下决心将过剩的产能去掉，煤炭这个行业要想持续健康发展，是十分困难的。

　　除了根除过剩产能的危害，我们还要保护生态环境和空气质量。根据国务院统一安排，京津冀、长三角、珠三角等区域要于2015年底前基本完成燃煤电厂、燃煤锅炉和工业窑炉的污染治理设施建设与改造，完成石化企业有机废气综合治理。严格控制新增产能：从2016年起，3年内原则上停止审批新建煤矿项目、新增产能的技术改造项目和产能核增项目。控制煤炭消费总量：到2017年，煤炭占能源消费总量比重降低到65%以下。京津冀、长三角、珠三角等区域力争实现煤炭消费总量负增长，通过逐步提高接受外输电比例、增加天然气供应、加大非化石能源利用强度等措施替代燃煤。京津冀、长三角、珠三角等区域新建项目禁止配套建设自备燃煤电站。耗煤项目要实行煤炭减量替代。除热电联产外，禁止审批新建燃煤发电项目。

　　加快清洁能源替代利用。加大天然气、煤制天然气、煤层气供应。到2015年，新增天然气干线管输能力1500亿立方米以上，覆盖京津冀、长三角、珠三角等区域。优化天然气使用方式，新增天然气应优先保障居民生活或用于替代燃煤；鼓励发展天然气分布式能源等高效利用项目，限制发展天然气化工项目；有序发展天然气调峰电站，原则上不再新建天然气发电项目。

　　制定煤制天然气发展规划，在满足最严格的环保要求和保障水资源供应的前提下，加快煤制天然气产业化和规模化步伐。

　　积极有序发展水电，开发利用地热能、风能、太阳能、生物质能，安全高效发展核电。到2017年，运行核电机组装机容量达到5000万千瓦，非化石能源消费比重提高到13%。

　　京津冀区域城市建成区、长三角城市群、珠三角区域要加快现有工业企业燃煤设施天然气替代步伐；到2017年，基本完成燃煤锅炉、工业窑炉、自备燃煤电站的天然气替代改造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