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雁 : 小花燕去了远方，但她的小船空荡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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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沉雁



小花燕，那个体重只有43斤的女孩走了。走前给世界留下了人人泪目的一首诗《远方》：“最后，我将回到云贵高原。在贵州最高的屋脊，种上一片深蓝色的海洋。在那里，会有一艘丰衣足食的小船，带我驶向远方。”

白话解读这首诗，小花燕的远方其实很简单，就是生前好想吃一顿饱饭，不再节俭到每天两元，不再吃辣椒酱拌饭，不再愁弟弟的医疗费，不再饿到只剩体重43斤身高1米35。但遗憾的是，小花燕没有等到她的远方，直到她离开这个世界，她的远方还在远方。

其实，小花燕的远方并不远，甚至很近很近。不但小花燕想不到，可能所有人都想不到，就在小花燕的脚下，脚下是路，路下是下水道，下水道里就流淌着小花燕的远方，因为那里流淌着4000瓶年份茅台。一瓶茅台，就是一个小花燕一年的远方；4000瓶，至少可以成就4000个小花燕一年的远方。

一个副肾长，仅凭收受的酒，就轻轻松松干掉了4000个小花燕一年的远方。如果再加上其他舍不得流入下水道的进项，一个副肾长就足以干掉4000个小花燕一辈子的远方。如果再算上挺长、事长、线长和所有大大小小的长，别说干掉4000个小花燕的远方，就是干掉40000个小花燕的远方，不，就是干掉400000个小花燕的远方，根本就不是远方。

虽然小花燕们的远方很近很近，但宫崎骏却说：“回不去的世界都叫故乡，到不了的地方都叫远方。”是的，对于小花燕们来说，她们的远方是她们永远到不了的地方。

此时此刻，我突然想到了云贵高原的一个人，他叫杨绍政，正当他风华正茂时，他却被贵州大学干掉了他的远方。早在2012年的今天，杨绍政为毕节闷死在垃圾桶的5个留守儿童大声疾呼，就被校方停课处理。

但杨绍政毫不畏惧，心中依然装着远方。他作为经济学家，杨绍政发表论文直刺财政养人太多，从而惹怒了远方在下水道的人，然后他就被干掉了。这就是为什么小花燕的远方是永远到不了的地方的原因。

小花燕在《远方》中写到，“在贵州最高的屋脊上，种上一片深蓝色的海洋”。

简直就是白日做梦。什么叫贵州最高的屋脊？杨绍政就是，但屋脊却被干掉了，你小花燕又能去哪里种上一片深蓝色的海洋？只要像杨绍政一样的屋脊被干掉，只要我们的文章总是出现红色感叹号，摆在小花燕面前的，永远不可能有深蓝色的海洋，只有徐志摩笔下的血污海：

“他们相信天堂是有的，可以实现的，但在现实世界与那天堂的中间，隔着一座海，一座血污海。”

但徐志摩可能彻底误会了，他错误地割裂了天堂和血污海，他误以为从血污海到天堂的路很远很远。徐志摩万万没想到，其实，血污海就是天堂，对小花燕来说是血污海，对副肾长来说就是天堂。它们之间从没有中间，它们之间只隔着一条下水道，里面流淌着小花燕们永远不可企及的远方，里面也流淌着副肾长们消受不完的天堂。

因此，

小花燕走了

我并不悲伤

虽然你没触及你的远方

但你离开了你的血污海

那个只属于别人的天堂

如果小花燕有怨言

就怨我们吧

是我们这些叔叔阿姨们

没有挺起做人的脊梁

所以你没找到一个地方

种上一片深蓝色的海洋

以至于你走时

在你梦想的小船上

依然空荡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