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明天：疫苗之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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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疫苗事件再发，问题真相正在被揭露出来。

　　为什么这些年疫苗事件频发，今天再发？

　　疫

　　在传统史籍中，对流行病的记载比比皆是，所用的名称有疫、疾疫、疠等，而一般统称为疫，合称疾疫。从现代疾病分类学看，这些疾疫包括瘟疫、瘴气、痢疾、流行性感冒、麻风病等，包含甚广。防止、控制、消灭传染病防疫和灭疫，接种、检疫、普查和管理传染源、传染途径和易感人群，即为防疫。

　　疫病之可怕，中国人记忆犹新的是15年前2003年的SARS病毒，这是一种从未来见过的病毒，危害极大，SARS上身，肺部烂掉而死，举全国之力才将其控制扑灭。后来研究，SARS病毒是在一种野生的果子狸身上的原病毒并变异，而有了钱的中国的权贵富豪们又喜欢吃果子狸，就吃进了SARS，进一步在人体变异，并传播，危害弥漫。

　　SARS病毒和病源是人意想不到的，经过科学攻关，才找到真相。

　　而防止疫病的疫苗成疫，就是更让人无法想像，思想怎么解放也想不到。

　　病毒

　　这次疫苗事件暴发是长春长生生物。

　　SARS病毒暴发的前两年，2001年9月18日，上市公司长春高新旗下的长生生物迎来了两位新的股东——韩刚君和杜伟民。韩刚君用1932万元买下了长生生物30%的股权，成为第二大股东；他和杜伟民的合资公司则成为了长生的小股东。

　　杜伟民和韩刚君之前分别是江西省卫生防疫站和河南开封龙亭区卫生防疫站的普通员工。下海卖药四五年赚了大钱。防疫员成了赚大钱的热门行业。

　　SARS病毒暴发的2003年末，长春高新和长生生物的掌门人高俊芳把2000万打进公司账户将长生生物私有化。尽管有人把低价贱卖国有资产的举报信寄到了市政府，高俊芳还是成为长生生物第三大股东，高俊芳、韩刚君和杜伟民走到一起，他们手中握着长生生物的大半股份。

　　高俊芳完成了长生生物私有化，韩刚君与杜伟民也南下，他们拿到狂犬病疫苗生产资质的常州延申生物，以2000万元拿下了常州延申90%的股份，将其改组成为江苏延申，韩刚君担任董事长。之后不到三年的时间里，韩刚君为江苏延申拿到了流感疫苗、气管炎疫苗、疖病疫苗的生产批文。江苏延申很快成为中国最大的流感疫苗供应商和第四大狂犬病疫苗公司。

　　2008年开始，已经拿到加拿大绿卡和香港身份证的杜伟民，返回国内，悄无声息地在产权交易所吃下了深圳老国企康泰生物的大部分股份，控制了这家中国最大的乙肝疫苗生产商。

　　很快，杜伟民又收购北京民海生物，让康泰的产品多样化。2012年底到2013年，康泰自主研发的三款疫苗——Hib疫苗、麻风疫苗、四联疫苗获准生产，先后上市。

　　2009年，韩刚君和杜伟民的江苏延申因突发事件上市受阻，2013年，杜伟民的康泰虽遇风波却安然上市，市值从杜伟民收购时的6亿元飙升到现在的400亿元。

　　如此，高俊芳、韩刚君与杜伟民三位疫苗之王就分别雄踞中国北中南。这三个人手中已经掌握了中国疫苗的半壁江山——最大的乙肝疫苗企业、最大的流感疫苗企业、第二大水痘疫苗企业、第二和第四大狂犬病疫苗企业…… 他们生产的疫苗，每天都源源不断，注入你和你孩子的身体中。

　　疫情

　　2018年7月11日，长生生物内部的一名员工实名举报疫苗生产存在造假。国家药监局马上对长生生物进行飞行检查，发现狂犬病疫苗生产存在记录造假。 国家药监局已要求吉林省局收回长春长生的药品GMP证书，长春长生主动召回有效期内所有批次的狂犬病疫苗。

　　在对长生生物调查的时候，吉林食药监管局“顺手”对其两年前的违规行为进行了处罚。

　　2017年11月，食品药品监管总局接到报告，在抽检中发现长生生物一个批次的百白破疫苗效价指标不符合标准规定，接种后可能会影响接种儿童的白喉、破伤风和百日咳的免疫效果。 这时25万支疫苗已经全部销往山东，打入25万多名儿童的身体。

　　8个月过去，吉林有关部门行动迅速，没收了库存的186支疫苗，对长生生物罚款300多万。

　　有人感叹，186支，长生生物的库存真多啊。300万，处罚力度真大呀。

　　2009年3月，大连金港迪安狂犬疫苗在抽检中被发现造假，食药监总局马上对狂犬疫苗生产企业进行突击检查，韩刚君的江苏延申被查出五批产品涉嫌造假。 食药监局发现，延申偷工减料、弄虚作假、逃避监管，疫苗抗原含量低于国家标准，达不到药效。但这时，江苏延申的18万份疫苗已经流入21个省107个疾控中心，全部被注射进了病人体中。

　　2013年12月，杜伟民的康泰也暴发最大危机。在十天时间里，共有8名新生儿在接种康泰的乙肝疫苗后死亡。

　　变异

　　高俊芳、韩刚君与杜伟民三位疫苗之王都伏案在身，但却都龙游大海，他们玩法也是一个手法。

　　《疫苗之王》一文描述：他们对疫苗企业的控制和改造路径相似。瞄准的都是老牌疫苗企业，长生生物、延申生物和深圳康泰，背后都是中国国有的生物制剂研究所。 他们以非常低廉的价格迅速入手，实现完全控股，然后在短时间内拿到多个疫苗生产牌照，为将来上市铺路。

　　最重要的一点，这些企业所属的有关部门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疫苗生产牌照的价值——疫苗的毛利普遍在80%以上。

　　高俊芳买下长生生物时，企业估值为1.2亿元，2015年借壳上市时，市值为55亿元；

　　2008年杜伟民吃进深圳康泰时，企业估值为6亿元，2016年上市首日，市值达到138亿元；

　　江苏延申没能上市，不过韩刚君和杜伟民是以2222万元的估值入股的，不过就在他们重组的那三年，延申的净利润总额就达到8400万元。

　　康泰生物上市前的半年内，公司的股权在个人和机构之间进行了20多次倒手。

　　深交所曾经质疑其中是否存在利益输送和国资流失，要求公司说明转让的原因及合理性等，但康泰始终没有详细回答这个问题。

　　高俊芳则用同样的手法，把自己的儿子、老公、小姑子、外甥和侄女全部变成了长生生物的股东。

　　2017胡润百富榜中，杜伟民以73亿元的身价位列第559位，高俊芳家族以51亿位列第820位。

　　如果不是江苏延申的狂犬疫苗出了问题，韩刚君也该出现在这个名单上的。

　　疫苗之王们都起于草莽，没有人知道他们的钱从哪来的。

　　高俊芳入股长生生物的4000多万全部是自筹资金，当时上市公司的公告显示，她的月薪只有6000元。高俊芳说自己掏了200万，其余的钱一会说是亲友凑的，一会说是向银行贷款。

　　除了对企业和资本的质疑，药监和防疫等都是政府部门，这些年他们在做什么？为什么对疫苗之乱处罚轻微？

　　这次疫苗事件之后，有人想起了几年前的“山西疫苗”事件，批准刊发相关报道的媒体总编被处罚调职。

　　而大家又想起，负责国家药监的国家部门领导曾经因奶粉造假被 处罚，却高升到国家药监管理领导职务，烧了高香。

　　而这一次疫苗事件害最重山东省，一年前就曾经暴发过假疫苗事件，不少人受到处理。山东可是孔孟之乡，仁义道德去哪里了？

　　最近屡曝塌方式腐败，哈尔滨一个大货车超载运输等问题，就让几乎整个交警队全体人员涉案。

　　医生拿红包，医院吃回扣，已经不是什么秘密，甚至可以说是合法化。

　　防疫部门也跟医院差不多，也是医疗部门，但是吃回扣的资源就没有医院多，就一个疫苗是最大一块了。

　　从长生生物的销售法术就能看出其中的门道：

　　短短三年时间，长生生物狂犬病疫苗的市场占有率，就从不到4%上升到28%，成为中国第二大狂犬病疫苗供应商，正在威胁行业霸主成大生物的市场地位。 成大生物疫苗的报价是149元，长春长生的报价则是239元，而且还要比成大生物多打一针。

　　价格更高、针次更多的产品，把价格更低、针次更少的行业老大给压下去。成功之处就是，长生生物2017年销售费用为5.83亿元，也就是说25个销售人员每人的销售费用是2330万元，是康泰生物的4倍，是成大生物的47倍。

　　人性

　　今天，国家药监局表示，长生生物疫苗已经责令停产，立案调查。

　　而长生生物最新的回应是：十分自责和愧疚，将彻底整改。

　　康泰生物也回应，与长长生物没有任何关联。

　　而民众呼吁对相关责任和企业要予以严惩！

　　1989年，在默克公司总裁罗伊·瓦杰洛斯的主导下，乙肝疫苗生产技术被以极低的价格送给中国人民。他说，预防医学是最好的医学，对付传染性疾病的最好方法是预防它。

　　很多事情，后果严重了，才后悔没有预防。比如中国房地产恶果如此，有人就提出为什么当年住房市场化时没有设立房地产税？那么为什么现在房地产税还不能出台，阻力重重重？

　　善和恶都是人性，是人性的两个方面。有一些年，中国人要把善都发挥出来，为人民服务，叫党的“初心”。对恶毫不留情，横扫一切牛鬼蛇神。

　　可这些年就打开了潘多拉的盒子，把恶都施放了出来，牛鬼蛇神横行无忌。

　　所以，疫苗成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