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冲 ：汤兰兰案背后的忽悠和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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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王冲



   一个女孩被自己的亲人以及家室亲属十几人强奸，然后这个女孩儿把这些人全送进了监狱，无论发生在任何国家，这都是一个耸人听闻的报道。



   站在新闻的角度讲，狗咬人不是新闻，人咬狗才是新闻，女孩被强奸其实不是新闻，女孩被自己的爷爷父亲乃至亲属强奸，然后她把这些人送进监狱，这绝对是一个人咬狗式的新闻。


   更加离奇的是，这个叫汤兰兰的女孩消失了，用报道的话来说是人间蒸发，这更增加了全社会对这种新闻的各种猜疑，辩论。


   对此，五大连池公安分局发表公告，把这件案件的来龙去脉作了一个基本的解释，然后说是有人利用媒体，想造成舆论压力进行翻案。

   于是舆论逆转，指责的矛头转向了这个报道这一新闻的记者和澎湃新闻。对此凤凰发表评论认为，报道可能有瑕疵，但应该对事实真相进行探究。 对这一判断我是赞同的。


   这一剧情背后所暴露的是媒体与司法的关系，媒体如何进行深度报道和调查报道，以及舆论和司法的判决，中间有什么关系。


   按照正常的逻辑，所有的司法审判如果不涉及国家机密，就应该公开进行，而这一公开的过程需要媒体的参与报道。这实际上是一个良性循环，通过报道让更多的真相浮出水面，只有公开才能减少谣言，减少各种猜疑，这是颠扑不灭的真理。


   当然，也不可否认，在中国有利用媒体干扰司法的情况，但这种干扰应该从两方面看，第一，无论是嫌疑人有罪还是无罪，他都有权利让事件得以公开，让媒体全面地去报到，这才可以最大可能地减少冤案的发生; 第二，法官的判决应该是根据事实本身根据证据，而不是根据各种情绪以及某些人的指示，这是基本的判断。


   然而在中国这么一个人情社会，这么一个司法受各种因素影响的社会。法官判案很难做到独立。所以，法院系统对媒体进行报道，心有余悸。他们为此也承受了压力。


   另外一种现象就是，现在的媒体，基本上都撤销了调查报道部，真正的懂法律，有责任心，敢于去揭露社会不公或者司法不公的优秀记者，越来越少。而报道一个案件，要对相关各方进行调查。并不能偏听偏信，但这样的操守与职业素养，在很多媒体及年轻的记者里面，越来越稀少了，这是一件令人遗憾的事情。


   正是在这一背景下，明显有瑕疵的报道引发公众的狂欢，而司法部门认为这是干扰司法。本应该是良性的互动，变成了一种恶性的互动。 这可以称之为困境，而如何解脱，需要各方的努力，需要提升专业主义素养和能力，也需要全社会的理性和宽容。


   回到案件本身：有没有可能是某些人利用媒体企图进行翻供？当然有这份可能。媒体人经常会接到各种地方官司的一些请求，无论原告还是被告都认为自己完全没有错，这种情况下，如果没有经验的记者很容易被忽悠。


   按照我的判断，如果没有可靠的证据，警方是不会把这么多人一下子都送进监狱的。一个女孩儿假如被身边这么多人强奸，选择销声匿迹，改头换面重新生活，也是有可能的。


   一些犯罪分子的忽悠能力，我们绝对不能低估。正常人是有底线的，但有些犯罪分子是没有底线的。记得前几年有一个罪犯竟然在监狱里能够通过QQ泡到女孩，让女孩上他的床。 一个东北的干警和我说，在监狱管理局这样的地方，年轻不懂事的新来的狱警，极有可能被犯罪分子忽悠一通，义愤填膺，甚至想把这人放走的心都有。


   对司法而言，要公开审判，而对媒体来说，要增加报道的中立性，客观性，全面性。